【核心提示】

●農業農村現代化是中國式現代化的突出短板，補齊農業現代化這塊短板，加強農村現代化這個薄弱環節，必然要走城鄉融合發展之路

●城鄉融合發展是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矛盾運動在城鄉關系演進上的必然結果，也是一個長期的歷史過程

●以高質量城鄉融合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還需進一步完善體制機制，破解城鄉融合發展的痛點、堵點和難點問題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指出，城鄉融合發展是中國式現代化的必然要求。站位中國式現代化全局，《決定》提出統籌新型工業化、新型城鎮化和鄉村全面振興，對完善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作出一系列新部署新要求，充分體現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對新征程上城鄉關系的科學把握，為以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促進城鄉融合發展提供了重要遵循。

城鄉融合發展是

中國式現代化的必然要求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如何處理好工農關系、城鄉關系，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現代化的成敗。”農業農村現代化是中國式現代化的突出短板，這也決定了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中國式現代化，必然要把城鄉融合發展擺在重要位置，用以解決城鄉發展不平衡、農村發展不充分問題，進而實現共同富裕。

城鄉關系從分離到融合是工業化、現代化的必然趨勢。工業化、現代化的實質是一部城鄉關系從分離到融合的發展史。馬克思、恩格斯曾從歷史唯物主義角度，揭示了城鄉關系遵循由混沌一體發展到分離對立、再走向融合的基本規律，并預測了未來社會主義社會城鄉關系的發展趨勢。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變化，決定了不同的城鄉發展面貌。生產力決定著城鄉之間的分工，從而決定著城市和農村之間的關系。隨著社會生產力的不斷發展，城鄉關系從分離到融合是現代化的必然趨勢。而實現城鄉融合發展既需要物質條件即生產力高度發達，又需要社會條件即消滅生產資料私有制，“把生產發展到能夠滿足所有人的需要的規模”，為城鄉關系進一步向好發展奠定物質基礎。

工業化、現代化不斷影響著城鄉關系，又對城鄉關系提出新要求。一方面，工業化要求各產業協調發展，實現生產要素的雙向自由流動和社會基本公共服務均衡發展。另一方面，現代化包括城市的現代化與農村的現代化，當城鎮化發展到一定程度時，城市開始反哺農村，有利于促進城鄉融合發展。

城鄉融合發展是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應有之義。城鄉融合是城鄉關系發展的高級形態和必然趨勢，沒有城鄉融合發展就不可能有社會主義現代化。我國的社會主義性質決定了中國式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促進共同富裕是解決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必然要求。當前我國發展最大的不平衡就是城鄉發展不平衡，最大的不充分是農村發展不充分。社會主義現代化的一個重要目標就是共同富裕，共同富裕的全民性決定了其主體是包含廣大農民的全體人民。城鄉融合發展與共同富裕的基本內涵是相契合的，都旨在實現城鄉基本公共服務普惠共享、城鄉基礎設施一體發展、城鄉產業協同發展、農民收入持續增長，都要求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和推進鄉村全面振興。

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必然要堅持城鄉融合發展。14億多人口，9億多在城鎮，近5億在鄉村。處理好工農關系、城鄉關系，是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必答題。走城鄉融合發展的道路不僅是經濟問題，而且是關系黨的執政基礎的重大政治問題。在現代化進程中，如何處理好工農關系、城鄉關系，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現代化的成敗。與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不同，中國式現代化是社會主義的現代化，要在短短幾十年內完成西方用二百年實現的現代化，決定了我國發展必然是一個“并聯式”的過程，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農業現代化是疊加發展的。當前，農業農村仍然是我國現代化建設的突出短板，補齊農業現代化這塊短板，加強農村現代化這個薄弱環節，必然要走城鄉融合發展之路。

城鄉融合發展是

一個長期的歷史過程

城鄉融合發展是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矛盾運動在城鄉關系演進上的必然結果，也是一個長期的歷史過程。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人民持續探索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在這一進程中,城鄉關系在不同時期的表現和特征并不相同。新中國成立初期到改革開放前，工業化、農業機械化和“四個現代化”被先后提出。工業化是現代化的前提和基礎，為實施工業優先發展戰略，1953年6月，黨中央正式提出“一化三改造”，城鄉關系開始向“農業支持工業，農村支持城市”轉變。隨著統購統銷制度、戶籍制度、人民公社制度的實施，城鄉要素流動受阻，城鄉二元結構逐漸形成。

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加強了城鄉之間有效互動，生產要素開始在城鄉之間流動。“離土不離鄉”的號召，催生了大批鄉鎮企業發展，“進廠不進城”的號召使農村剩余勞動力向非農業轉移，形成了“工農并舉、城鄉互動”的局面。“三農”問題成為黨的工作重心，黨中央實施統籌城鄉發展戰略，改革的重點從打破二元經濟結構逐步轉向社會領域，強調城鄉在經濟和社會領域的協調發展，城鄉關系進入“以工補農、以城帶鄉”的一體化發展階段。

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新型城鎮化和鄉村全面振興戰略雙輪驅動，有力推進城鄉融合發展，形成以工促農、以城帶鄉、工農互惠、城鄉一體的新型工農城鄉關系。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健全城鄉發展一體化體制機制”，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加快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強化以工補農、以城帶鄉，推動形成工農互促、城鄉互補、協調發展、共同繁榮的新型工農城鄉關系”，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堅持城鄉融合發展，暢通城鄉要素流動”，2024年中央一號文件對“促進縣域城鄉融合發展”進行了全面部署。

總體來看，我國城鄉政策隨著經濟社會發展階段變化日益推進，已經進入城鄉融合發展的新階段。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站在全局和戰略的高度，積極探索符合中國國情的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推出了一系列重大改革舉措，通過優化頂層設計，破除阻礙城鄉融合發展的體制機制障礙，取得了歷史性成就。我國常住人口城鎮化率從2012年的53.10%提高至2023年的66.16%，城鄉統一的戶口登記制度全面建立，1.5億農業轉移人口進城落戶。

努力構建完善的

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

《決定》提出“完善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我國城鄉融合發展在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中迎來新機遇。到2035年這段時間，是破除城鄉二元結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的窗口期。以高質量城鄉融合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還需進一步完善體制機制，破解城鄉融合發展的痛點、堵點和難點問題。

一是健全推進新型城鎮化體制機制。解決好人的問題是推進新型城鎮化的關鍵。推進以人為本的新型城鎮化是一項系統工程，涉及產業、公共服務與土地權益等方面的相互銜接與良性循環。戶籍是影響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的因素之一。縮小我國戶籍人口城鎮化率與常住人口城鎮化率之間的差距，吸引農業轉移人口進城落戶，一方面要保障好進城農民的權益，提供穩定就業，構建產業升級、人口集聚、城鎮發展良性互動機制；另一方面，要暢通要素流動通道，不斷提高鄉村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水平，提高留在鄉村農民的收入，推動城鄉居民生活質量相當。

二是鞏固和完善農村基本經營制度。既要“鞏固”也要“完善”，就是要堅持農村土地農民集體所有、堅持家庭經營基礎性地位、堅持穩定土地承包關系，確保農村基本經營制度長期不動搖，為農村改革發展奠定堅實基礎；同時，要適應農業生產力進一步發展要求，不斷調整生產關系，釋放改革動能，發揮雙層經營體制優勢，為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提供不竭動力。《決定》的部署表明黨的“三農”政策具有與時俱進的強大生命力，也彰顯了改革者強烈的歷史擔當和精準把握改革方向的執政智慧。

三是完善強農惠農富農支持制度。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重頭在“三農”，基礎和潛力也在“三農”。從2004年起，每年的中央一號文件都聚焦在“三農”領域，實施了一系列惠農政策。黨的十八大以來，更加大了對于“三農”領域的支持力度，從惠農向富農強農方向轉變。《決定》對優化完善鄉村振興投入機制、農業補貼政策體系、鄉村全面振興長效機制等方面作出部署，形成比較完整的框架，這是基于我國大國小農的國情農情所作出的科學決策。

四是深化土地制度改革。城鄉融合發展離不開土地要素的保障。推動鄉村全面振興，深化農村改革，要繼續把握處理好農民和土地關系這條主線。在嚴守土地公有制性質不改變、耕地紅線不突破、農民利益不受損三條底線前提下，以激活資源要素為突破，通過深化改革提高土地利用效率。要優化土地管理，健全同宏觀政策和區域發展高效銜接的土地管理制度。要注重增強區域城鄉發展協調性，根據不同地區的產業優勢合理配置土地資源，通過改革完善耕地占補平衡制度，完善補充耕地質量驗收機制和高標準農田建設、驗收、管護機制等，確保18億畝耕地實至名歸，促進城鄉共同繁榮發展。

（作者單位：中國社會科學院馬克思主義研究院）